一、侄女的电话

 

晚上一面洗衣服，一面考虑如何写一篇时评，因为很久没有写了，最近的，也要追溯到五月才有，尽管不是每天都能拿出一些心思来关注，但庆幸每天的报纸还在看，打开电脑，也还会惯常地点开“百度”，然后“新闻”一把……

结果不遂“人愿”，口袋里的电话突然震动起来，打开一看，是不满七岁的小侄女“偷偷”打来的。

说了差不多半个小时，总结起来，无非三段话、三件事：

第一，我刚接上电话，她便急切的告诉我说她在看电视直播，里面正在表演某个活动的开幕仪式，问我有没有看，我说没有，便问她是在哪里举办的？我原本以为这又是老家在做什么活动，于是反复问了几遍，是不是在广安？是不是在岳池？难道还是回龙不成？……

后来她急了，便很是叹了口气地给我说到：“你好笨哦……我也不知道……”于是一时百口莫辩、无话可说……后来突然想起，应该是报纸上提到过的自贡举办的省运会吧。

第二件，她告诉我说她的期末考试考了一个98分，和一个94分，我问她是语文是98分呢，还是数学考了98分？结果她想了半天，终于不急不慢地给我说，是语文98分、数学94分，我当然很高兴，她又说她一共只错了8个题，我问她考到第一没有，她说考了第三，我便又问她第一名考了多少分？她说考第一的那个家伙语文99分、数学93分……

于是……我纳了闷：这个名次到底是怎么排出来的呢？真是高深莫测。

第三件事，她问我好久回家？我说过年吧……每次打电话她都要问这个问题，我就只好说你考好了我就早点回来，然后，她总会可怜兮兮地给我说一句重复了很多次的话：“你回来嘛……弟弟很不听话……”

我也不知道这其中到底隐藏着怎么样的“严肃逻辑”问题，但还是只能给她说：“过年吧，等你考好了我就早点回来，我就奖励你……”，其实上了大学以后一年便只能回去两次，而从去年开始，一年差不多就只能回去一次，那便是过年的时候……

侄女是个性子比较急的孩子，但总体上还算是比较听话的。

自从四岁以后，便把我的电话号码牢牢背住，一闲得没事，就给我“闪”电话——那是真“闪”，而不是假“闪”——最令人无法用语言形容的，就是自己明明还在上课中，她便拿着家里的座机，不停地给我拨，一接通，她就立刻挂掉，正准备把电话放进包里，她便又“闪”过来，再接、再挂、还接、还挂……等终于不折腾了，打回去，叫她奶奶让她来接电话，却怎么也不来，这个时候总会有点把人“逼疯”的感觉……

不过今晚听到她说考试考了98分和94分，心中还是很惬意，毕竟自己小学一年级下册期末考试的时候，语文只考了69分，而数学更只考了57分——并不是故意记得那么清楚，而是因为那是唯一的一次考试不及格，不过我可从来没考到过前五名，我的看法是：那时候上课打酱油的时候比较多，贪玩的时候比较多，所以考试很一般，自然正常不过……

我问她老师教的好不好？她给我抱怨说，那个数学老师老是不布置家庭作业给她们做……我问她暑假作业做完没有？她说放假一个月就做完了……单凭这两点，我就要惭愧很多，因为小学的时候我从来没在家里做过家庭作业，也从来没把暑假作业做完过……

听到侄女说语文考了98分，记想在她两三岁时，自己还在上初中和高中，那个时候回家的时间还算多，母亲因为需要出去做活，所以家里就剩她和我“看家”、卖东西，没事的时候，就教她背几句三字经——也只能几句，因为我自己都背不了几句——也会教她几首简单的古诗，我看报纸的时候，她看到我俯首低头、时笑时肃，便硬要端一个凳子放在我身边，要么一个人自娱自乐地拿出一个本子来，写着1、2、3、4……要么可怜兮兮地给我说：幺爸，这个我写不来，你教我嘛……这个我画不来，你教我嘛……这个我写不好，你教我嘛……

有时候脑袋真的要大，毕竟她才那么小，我又不敢奢求她一学就会，但老是要拉着我，害得以后只敢“偷偷”看报纸，绝不敢在她面前摆出一副很认真的样子……

除了性子会比较急一点，其他都还好，上了大学后每次回家，她都要时不时跑到跟前来，给我背两句三字经……

 

二、孩子要什么……

 

对于小孩子而言，两岁以前，大抵就只能哄着，没办法，太小太嫩什么也不明白，连“武力”威吓也不能起什么作用，反倒来，你还得不急不慢、哄她要多吃点饭、要长高，不然就要像隔壁王二麻子张小五——长那么矮。

等到两到四岁这个样子的时候，“策略”就得改变了，现在有些年轻父母或者爷爷奶奶，老是舍不得、宠得不得了，摸不得、骂不得、急不得，不过这实在是有百害而无一利之举，小孩子到这么大的时候，就应该动用“胡萝卜”加“大棒”政策，只有这样，她才会明白哪些是可以做的，哪些是不可以做的，如果她不主动称呼人、不懂得起码的礼貌礼仪，那就改用“武力”来威慑，孩子不打还叫孩子吗？那还不成孩子王了？这样年纪的孩子，你给她讲电线摸不得，她会趁你不在的时候，偷偷去摸，因为不记得你给她说过摸不得，这个时候的小孩子，就要给她适用一些能加深她“记忆”的手段，然后，再用“胡萝卜”，奖励她，告诉她如果礼貌、而主动地称呼别人，就会得到“奖励”，奖励可以是一根棒棒糖，也可以是一个拥抱 ——因为这个年纪的孩子，是不应该常去抱她的，需要她自己走路、自己吃饭、自己开始一些“独立”，而拥抱则是最高的奖励……

记得一次乘公交，碰见一个妈妈带着小女儿上了车，后面只剩得一个座位，妈妈便抱着小女孩，但刚坐下不久，小女孩便吵嚷着非要坐靠窗子外面的那个位置，妈妈很是无奈，自己变换了出来，毕竟这也无所谓大事，车子刚起步不久，小女孩便又开始嚷着要自己一个人坐，还得要妈妈单独坐旁边的那个位置，我不得不承认，这小女孩眼里幸好还是有他*的，但是妈妈又很无奈起来，小女孩很倔，看架势有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趋势，我赶紧站起来，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，但是刚好旁边上来一个老大爷，尽管妈妈还是尝试劝说抱着小女孩一起坐一个位置，但小女孩却怎么也听不进去，老大爷也说没什么，于是就这么车子走下去，中途小女孩又要求妈妈给她换了几次位置，我站在车尾处，过了两站，小女孩和妈妈“愉快”的下了车，这时候旁边另一个老大爷实在看不下去，就给我说现在的孩子真是不得了……

细细想一想，孩子为“王”，大到可以不顾仁义礼智，这种孩子，迟早会养成孤傲倔强、刁蛮任性，然后慢慢叛逆、随着年龄越大供他提的要求也就愈来愈膨胀，慢慢她的价值观、人生取向也就会错乱，甚至选错了方向……

而这样的孩子，一辈子岂有不毁之理？！……

一个人小的时候，能被如何引导，虽然谈不及判断其一生，但对于他最终能做到什么、做成一个什么样的人，我想还是有莫大联系的。因为小孩还在为“小孩”的时候，她的“命运”事实上是被做父母或大人所予定的，你预备给她一个什么样儿时环境：是预备给她一个正反两面的指引，还是因爱而全面助其放任？是不加约束、自我病态的孤傲而父母却得意其张狂，还是给她一个心灵健全的成长历程？……这恰是如此重要，重要到可以影响一个人的人生取向！

我们老是说“小的时候是命运决定性格，大的时候是性格决定命运”，这不无道理，谈到这里，我忽然又想起另一个“案例”——那便是《恰同学少年》里，那个父亲卖臭豆腐、而自己却大手大脚冒充阔少爷的学生刘俊卿，无不是这“溺爱”给害的——虽然他的父亲委实没有什么罪过，但最后能得到的只能是同情，而观者也只能饮恨“怒其不争”……

但小孩子一旦过了四五岁，因为有了前面的“正反铺垫”，所以就不应该继续采取“大棒”教育——因为这个时候的孩子已经开始有真正的、一生都会开始的记忆了，如果继续无端施用“拳脚相加”，那么只会给孩子留下心灵扭曲的童年印记——除非，迫不得已的情况下！

过了四五岁的孩子，在这个时候，适用的应该更多是“鼓励”——没有一味“拳脚相加”，但也不再是听话即得的“胡萝卜”，她要受到更大引导，在此以后，有两件事应该明白：

第一、可以“动口”的，尽量不要“动手”，这个年龄的孩子，应该要慢慢学会和明白什么是“道理”——尽管过程很难……

第二、这个时候的孩子，应该让他明白很多东西需要自己去“争取”、而又是可以争取到的，只是要付出一些东西而已，比如自觉接受一定程度的约束……

当然，我既不是什么“砖家”，也轮不上“经验派”的称号——不然我就“神奇”了——但现实现在那些小孩子的童年教育，实在是不怎么堪“称道”……

 

三、穷养与富养的关系

 

以前听说过这样一个说法：

说男孩应该“穷养”，这样他才能够学会经历更多、学会坚韧和拥有不屈的人格，学会奋斗；而女孩则要“富养”，这样她才能学会懂得思考、拥有礼仪，最重要的是经得起任何“诱惑”，不轻易失去自己的主张……

我第一次读到这句话的时候，心灵曾为之一震，因为说得实在是太好，难道不好吗？

这也从侧面印证了这个社会在短期、尚无法更改的事实——即男孩需要有比女孩更大的责任心，无论是对家人、自己还是社会，而女孩也需要有比男孩更大的坚定心，无论对家人、自己还是社会……

这次去绵阳·梓潼，看望那些留守儿童，心里面既有一些无奈，因为看到他们已经变了味的童年教育和环境，尤其是那些父母离异的孩子，其成长之路，必定不会是一番平坦，相反，有很多可变因素在前面。

但是另一面，我也为他们感到信心，因为贫苦和生活的多难，必将磨练出一些坚韧、奋斗求改变的期待，以及非凡之责任心，因为历数古往今来成就非凡之人，大抵都是经历非凡之经历者才能为之，这就像我脑袋里立马接下来所想到要引用的老话一样 ——

《报任安书》：古者富贵而名摩灭，不可胜记，唯倜傥非常之人称焉。盖文王拘而演《周易》；仲尼厄而作《春秋》；屈原放逐，乃赋《离骚》；左丘失明，厥有《国语》；孙子膑脚，《兵法》修列；不韦迁蜀，世传《吕览》；韩非囚秦，《说难》《孤愤》；《诗》三百篇，大底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……
这也让我想起易中天先生在讲三国时谈到曹操小时候说的一句评语，即：男孩小的时候，还是要调皮一点的好，男孩子小的时候不调皮，长大了就会没出息……
实际上我并不认为这句话是“歪理”，但如果能附加有一个前提，即小孩子小的时候有一些受约束地“调皮”的话——能够学会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学会怎么玩、善于利用规则去玩，那么小孩子即便小的时候调皮得磕破了膝盖、打闹得偷食人家野菜——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啊！
梦豪曾说我善于跟孩子打交道，其实我不擅长，不然我岂不成“超级奶爸”了？也许这首先是源于我喜欢和孩子相处，另外则是想努力用他们喜欢的方式和他们“打交道”、做交流，如果我能把自己当小孩，能和他们一起“闹腾”、跨越时间的鸿沟，那么实现“信任”也就可能发生……
一个孩子只有“信任”你，才能受用你最大限度地“鼓励”。事实上，我的小侄女以前最经常给我“瞎掰”的一句话是：“我还小的时候，很听话的嘛……”，令人侧目的是，她老说那话的时候，她才五岁……

此时此刻，我忽然怀念起在许州“聊过天”的那些孩子，如果我可以多和他们相处一些时日，该多好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