杀猪酒,生活的充裕与情感的维系
——近日,常约人也常被人约到乡下吃杀猪酒。
“红萝卜蜜蜜甜,看到看到要过年” 。立冬交十月,农历的十月初一过后,就是农村杀年猪的开始。小时在农村,这可是一种长久的期待。那时缺吃少穿,人都过不好,哪有食物供猪。但吃肉又是唯一的营养品了,农活又重,一年到头,不滋润一下,大人如何拖家,娃娃如何发育,所以,无论大小肥瘦,总得要喂一头才行的。好的人家,可以喂上两头,一头交毛猪,一头留给自家吃。差点的就仅喂一头,就这一头,还得背半边去交给食品公司,称着“购留各半”。自然,再差点的人家,就只好望肉兴叹了。杀猪也如行窃,多在夜半三更时进行,请好了杀猪匠,吃过夜饭就烧水,一大锅水烧开了,就是十一、二点,杀了猪,收拾好,差不多就是天亮,还得去忙上工。我家里兄弟姐妹多,又都年幼,再苦再累,母亲都要喂猪,有的年份一头,有的年份两头,不管如何,十天半月、逢年过节、人来客去,祭祭干裂的牙齿,总算有点滋润的。有时邻家吃肉,香味远远飘来,逗得人口水直流,便会瞒着大人,跑去人家门口傍、菜板前候着,以期能给一片打发喉咙里伸出的那只手。
改革开放伊始的79年,在我们那里最先是允许搞增种,在母亲大人的带领和督促下,到处开荒,四处种地,年成也好,按当时时髦的说法叫政策对头天帮忙,一年的时间就解决了温饱,也就有了余粮喂猪了,喂上三头、四头的人家也就多了起来,再差的也是两头,肉,也就可以天天吃了,可以天天吃肉,肉也就没有那么香了,口水也就没有那么多了。
虽然肉多起来了,吃肉不再是罕事,但相互请吃杀猪酒的习惯却至今不变,这是农村里不知始于何时的习俗。一年将到头,杀年猪,在农村确实也是件大事,同时也是自豪的事,因为这象征着这个年头的丰裕,预示着能过一个好年。所以每一家杀了年猪后,都会请亲戚、朋友、邻居来吃杀猪酒。这年头,物阜年丰,吃是小事了,吃杀猪酒,一来图个新鲜,在吃的菜品中,一般也必须是年猪肉、猪血旺及内脏等做的菜。但主要的还是大家坐在一起,拉家常、扯闲话,叙亲情。“悦亲戚之情话,乐琴书以消忧。”一般到无琴书可乐,有吃有喝本也无忧,惟长者同辈侄儿男女们,大口喝着酒、大块夹着肉时的舒愉之情,“信可乐也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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